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骗鬼,鬼都不信。他眼中的惊讶那么明显,莫非失忆前,他这么说,我的回答是反对?他欢喜我家小白兔,带着小白兔游山玩水,做一对快活鸳鸯,无可厚非,可我偏偏要插上一脚,住入他的辟邪宫,难怪他不待见了。
“你明天会和燕知在一起的,是吗?”
他的声音,清冷中透出说不出的讽意:“眼见就是蚀月日,没见过有人和你一样轻松。燕非当真连死都不怕吗?”
我狐疑地发问:“怎么,有什么不对吗?”
“好。”
好半天,我才从符纸上的猛兽散发出的冷戾霸气中抽出心魂,浑身的力气仿佛忽然间被抽出一半,冷汗淋漓,我问:“这就是……神君的真身吗?”
我痛苦地建议:“咱们安静点好不?”
苏慕水从树影中走出,月光下,他面容清浅,却带着清冷的惊艳。他嘴角勾起个弧度,似嘲讽,又似安抚:“我忘了,你的确不需要怕。有我在,你怎么可能会死。是不是认准了这点,所以肆无忌惮?”
他谆谆善诱,我继续沉默。神君是神君,我是我,我如果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,还不如自己拿把刀搁脖子上,与这样危险的人物站在一起,时刻要有死亡的觉悟。
见我两番不答,他清浅柔和的凤眸陡地闪过一分戾气,转瞬恢复过来,只笑着用指尖抚摸着我的右颊,轻松道:“明儿个我护着燕知,这锦囊是给你的,若是遇着危险,直接烧了它,我就会出现。”
我沉默,其实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。不怕死?那是不可能的。可毕竟没有见识过蚀月日的威力,一个空茫的恐吓,实在过于苍白单薄。
打开手心的锦囊,里面是几张精致的符纸,用朱红的笔勾出一个尖耳利爪的凶猛虎狮。火红色的狮身上,生着一双巨大的羽翼,栩栩如生,宛如转瞬就能从符纸间飞出一般,看得我心脏“咚咚”犹如擂鼓,浑身血液仿佛都凝聚。
不过一想起他教坏我妹妹,我心里就老大不痛快。
群妖乱吼。
蚀月日前夜,一众小妖侍童翻箱倒柜,把自己珍藏的宝贝都拿了出来。他们一个个从东厢蹿到西厢,再从耳房跑到影壁,土末翻飞,也不知在翻些什么。我无聊翻着《群妖谱》,就听无数个声音在在耳边大吼——
“谁?”我警觉地四处张望,月光柔软而清丽,草丛在大风中此起彼伏,乍一看是一片浓郁的墨绿。
我头痛地捂着耳,几个箭步终于出了院子。外面清风朗月,万籁俱静,我夸张地舒一口浊气,忍不住长叹一声:“神呀,终于清静了。”
我话音刚落,他的眼神陡然间戒备如针尖,狠狠刺在我身上,连方才柔和的声音都硬了下来:“是,又如何?莫非燕非反悔了,要我丢下燕知,贴身保护你?”
怎么可能?我这拖油瓶已经够大了,小妖们的话只能当玩笑。他们怂恿我把苏慕水诱上床,说什么露水姻缘,一夜夫妻,好歹是一日夫妻百日恩……这些混账话都是假的,听过就罢,我还真能抢了燕知的夫君?
泪奔,我堂堂一介石妖,居然被这群小妖侍童给鄙视了。不就是个蚀月日,有啥好紧张的?憋着满肚子的怨念,我索性丢了书,出了屋子。彻歌在后面追着,口中嚷嚷:“小祖宗哪,都啥时候了,你还出门?”
连只苍蝇蚊子都没有,哪来的人?我一定是幻听了。
“安静!安静啥?火烧眉毛的事儿了,燕非你甭添乱!”
不知打哪儿传来一声讽刺似的轻笑。
听我回答,他眼神中陡然闪过一分惊讶。
“神君……”
一个瘦弱的影子蹲在影壁前,刨着一方土地,口里念念叨叨,“我才六百零三岁,这是第一次遇着蚀月日,听我太姥姥说,她当年差点就被采补了,明天咱们可有一场硬仗要打,好在只有三天,撑过这三天就好了……”
“哧。”
就在我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人时,“咻——”一个钝物擦破空气的声音传入耳里。从柳树边射出个东西,我手忙脚乱地接稳了,一抬眼,只见一个人影站在柳树边。月光下,他的眉眼看不真切,但声音与语气却让我分清来者何人。
话音未落,就听一个声音尖叫起来:“三天?什么叫只有三天?你知不知道那可是一个时辰,不,一炷香,不不,是一弹指、一刹那都会要命的地儿!”
院里乱成一团。
“呵呵,没。”
他似笑非笑,就这么一直看着我,仿佛要看破我的灵魂一般,直看得我心里发毛。这才道:“里面有三张符纸,不管你遇着什么样的大妖,哪怕是龙神现身,也能保你三次。三次之后,生死由天。”
我摇头,好笑地道:“不是。我只想请神君好好保护燕知,务必使她毫发无伤。”
“这,接着!谁看见伏魔杵了?放哪儿了?”
“锁妖绳,锁妖绳在哪儿?”
“嗯?”